香港社會在近年經歷了前所未有的變遷,政治環境的快速變化導致大量人口選擇離散,而留守者則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。陳健民教授的文章《離散與留下的港人漸行漸遠》深刻地剖析了這一現象,揭示了離散與留守的港人之間日益擴大的心理和身份認同距離。這不僅是一個關於集體記憶和認同的問題,更反映了香港社會當下的深刻變革和挑戰。本文將深入探討離散港人的創傷與身份認同、留下港人的調適與韌性,以及兩者之間的隔閡與對話需求,旨在全面理解這一複雜現象的多重面向。
離散港人的創傷與身份認同
自政治環境劇變以來,約有四十萬港人選擇離開香港,其中以中產階級和民主派人士為主。陳健民教授指出,這些離散港人面臨著多重挑戰,包括孤立無援、經濟壓力以及與故土的情感斷裂。在新的環境中,他們難以完全融入,內心充滿掙扎與不安。許多離散者將離開視為對香港精神的忠誠延續,並透過不斷重述「香港已死」的敘事來保存集體記憶。這種敘事在強化離散身份認同的同時,也無形中加深了與留守者的距離。
「香港已死」的敘事,不僅是對過去美好時光的哀悼,也反映了對未來的無奈與絕望。這種情感複雜且深刻,體現了離散港人對故土的深切情感以及難以擺脫的精神困境。他們試圖透過這種方式來維繫彼此的聯繫,並在異地尋找共同的歸屬感。然而,這種敘事也可能導致一種固化的印象,使得他們難以客觀看待留守者的處境,進而產生隔閡。
離散港人的身份認同,在很大程度上與他們對香港的記憶和情感緊密相連。他們希望能夠在海外延續香港的文化和價值觀,並將其傳承給下一代。然而,在異地重建社群並非易事,他們需要克服語言、文化以及社會融入等多重障礙。同時,他們也需要面對身份認同的挑戰,如何在新的環境中保持自己的獨特性,並與當地社會建立聯繫,是一個需要長期探索的問題。
留下港人的調適與韌性
與離散港人不同,留守香港的人們展現出另一種堅韌的面貌。陳健民教授強調,留守者並非如外界所認為的那樣被「馴化」或放棄抗爭,而是在極端壓迫下展現出「調適型韌性」。他們在有限的空間中,努力保存香港的核心價值,並在夾縫中堅持自我認同。這種韌性不僅體現在他們對日常生活的堅守,也體現在他們對社會議題的持續關注和參與。
陳健民教授在回應「香港已死」論述時指出,留守者經歷的是一種「內在流亡」。在恐懼成為常態的社會中,個人身份被撕裂,精神上承受著深刻的折磨與掙扎。這種「內在流亡」凸顯了留守者的複雜心理狀態與持續的抗爭意志,表明他們並非消極接受現實,而是在有限空間中尋求生存與抵抗的可能。
留守者的生活充滿了挑戰和不確定性。他們需要時刻保持警惕,避免觸碰紅線,同時也要努力維持生計,照顧家人。在這種高壓環境下,他們展現出的韌性和智慧令人敬佩。他們透過各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聲音,例如參與社區活動、支持本地文化產業,以及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自己的觀點。他們相信,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,也要保持希望,並為香港的未來努力。
隔閡與對話的需求
儘管離散和留守的港人都心繫香港,但兩者之間的隔閡卻日益明顯。這種距離不僅是地理上的,更是心理和文化上的。離散港人透過「香港已死」的敘事來維繫身份,強化自身的集體記憶,但這種敘事在某種程度上忽略了留守者的現實處境與努力,導致雙方缺乏有效的對話與理解。
陳健民教授呼籲,必須建立必要的對話機制,澄清誤解,促進離散與留守港人之間的互信與共鳴。這種對話不僅有助於修復社群的裂痕,也對香港未來的民主轉型與社會重建具有重要意義。透過對話,雙方可以更好地理解彼此的處境和想法,並共同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案。
要建立有效的對話機制,需要雙方都保持開放的心態,願意傾聽不同的聲音。離散港人需要理解留守者的處境和考量,避免以偏概全,而留守者也需要理解離散港人的情感和需求,避免將其視為背叛者。只有透過真誠的交流和理解,才能彌合裂痕,重建互信。
總而言之,香港社會的分裂是一個複雜且深刻的問題。離散與留守的港人各自承受著不同的創傷與挑戰,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存策略與身份認同。理解並尊重這兩種經驗,促進彼此間的對話與理解,是當前香港社會不可忽視的課題。只有通過包容與溝通,香港人才能在歷史的變局中尋找到新的共識與希望,為民主轉型與社會和解鋪路。陳健民教授的研究不僅為我們提供了深刻的觀察,也提醒我們在面對分裂時,哀悼與承認「死亡」的力量同樣重要,這是走向重生的必經之路。未來,香港社會能否走出困境,關鍵在於能否建立一個包容和解的平台,讓不同的聲音都能被聽見,讓不同的經驗都能被尊重。
資料來源:
[4] bostonreviewofbooks.substack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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