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變應變：羅奇「香港玩完」論的修正與啟示
曾經，有位極具份量的智者拋出了一個引人深思的觀點：「香港玩完」。這句話在當時引起軒然大波，讓不少人對這個國際都會的前景憂心忡忡。然而，時移世易，這位智者——摩根士丹利亞洲區前主席羅奇（Stephen Roach）——近日修正了他的看法，他認為在當前中美關係日益緊張的局勢下，香港非但沒有如他預期般遭受重創，反而可能從中受益。 這不僅僅是一位經濟學家的觀點轉變，更為我們理解香港在全球變局中的定位提供了新的視角。
回顧羅奇在2024年2月於《金融時報》發表的「香港玩完論」，他的核心論點建立在三大支柱之上：中國經濟放緩、香港在中美競爭中處於尷尬境地，以及北京實施國安法削弱香港的政治自治。 當時，他認為這些因素將共同導致香港的衰落。然而，正如他近日在接受彭博社訪問時所言，「令人震驚的是，中美衝突變得更加嚴重」，但他最初預期香港會「夾在中間受重創」的情況並未發生。 相反，香港因為其獨特的地位，作為「中國面向國際金融的最重要窗口」，可能正在從這種緊張關係中獲益。
扭轉乾坤：中美角力下的新機遇
羅奇指出，中美關係的惡化並非完全是威脅，反而「提供機遇多於威脅」。 這是如何發生的呢？關鍵在於香港作為中國與世界之間獨特橋樑的角色。在美國對中國採取限制措施，例如限制中國學生簽證、對中國企業在美上市施加壓力的大背景下，香港的地位反而得到了凸顯。 中國企業需要一個國際化的融資平台，而香港憑藉其成熟的金融體系、獨立的法律制度以及與內地的緊密聯繫，成為了首選。
近期香港股市的回升和新股市場的暢旺便是最好的佐證。 根據報道，今年以來恒生指數跑贏標普500指數，新股集資額也達到2021年以來的新高，其中不乏內地新能源龍頭企業的大型上市項目。 這顯示出在全球資本重新佈局的過程中，香港作為中國企業「走出國際」和國際資本「進入中國」的重要通道，其戰略價值正在重新被認識和利用。羅奇甚至將這種情況形容為「香港或許正經歷一場復蘇，因為它的中國特色，而非撇開這點」。
挑戰猶存：需要關注的面向
儘管羅奇修正了「香港玩完論」，並看到中美緊張關係帶來的潛在機遇，但他同時也強調，影響香港發展的其他因素依然值得關注。 他提到，中國經濟增長和香港的自治情況仍然是令人擔憂的方面。 他形容香港「從經濟、行政和法律角度而言，完全位處中國的軌道內」。 這句話點出了香港在「一國兩制」框架下面臨的複雜性。
中國經濟的表現直接影響著香港的經濟活力，這是因為兩地的經濟聯繫日益緊密。 如果中國經濟持續放緩，香港也難免受到波及。此外，一些西方觀察家對香港自治情況的擔憂並未完全消除，這也可能對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產生長遠影響。 儘管香港特區政府反駁了羅奇最初的「玩完論」，並強調香港的既有優勢和發展勢頭良好，但這些深層次的結構性挑戰不容忽視。
未完待續：香港的韌性與未來
羅奇在修正觀點時，引用了美國棒球名將Yogi Berra的名言：「未到最後，就未算結束（Nothing is over till it’s over）」。 這句話充滿哲理，也為香港的未來增添了一抹希望的色彩。香港的故事從未真正「玩完」，而是在不斷的挑戰中展現其驚人的韌性。 從過去的金融風暴、非典型肺炎疫情，到全球金融海嘯，再到近年來的各種挑戰，香港一次又一次地展現出其適應和重塑自身的能力。
中美關係的未來走向充滿不確定性，這無疑會繼續影響香港。然而，正如羅奇最新的觀察所示，這種外部壓力也可能激發香港內在的潛能，促使其在新的格局中找到新的定位。香港能否充分利用其作為中國國際金融門戶的獨特優勢，並在複雜的地緣政治環境中保持其吸引力，將取決於多方面的因素，包括內地經濟的發展、香港自身的政策調整，以及國際環境的變化。羅奇的觀點轉變，提醒我們在觀察香港的發展時，需要保持開放和動態的視角，因為這座城市的未來，正如Yogi Berra所言，一切都還未結束。
